元宇宙聊天室｜构建“开放互联网”，Web3.0可让AI发展更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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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有政策和国际金融中心的优势，上海有技术和人才方面的优势，两者非常匹配。把内地科技和香港政策结合起来，可以帮助中国的Web3.0走向世界。”

·“ChatGPT生成内容的发展，由于其追求获取更多有价值的私有数据、改进模型等目的，导致整个互联网变得更加不透明、封闭，这严重违背了互联网的基本精神。在下一个阶段，必须构建一个相对开放的生态系统。区块链可以很好地解决数据的透明化、价值的共享化以及分布式的底层算力等问题。”



2023年初，生成式人工智能抢占元宇宙“风头”的说法一时盛行。随着更多深入思考与探讨，业界观点逐渐趋于理性。对AI与Web3.0互为工具的认知，全球监管力度此起彼伏、东西方力量暗中涌动的趋势，为Web3.0的发展提供了可观的想象，会给上海、香港在内的中国城市带来什么启示？

7月8日，澎湃科技邀请万向区块链副总经理、万向区块链实验室负责人杜宇，蚂蚁链区块链服务（BaaS）技术负责人余珊和中国通信工业协会区块链专委会共同主席、Web3.0教育机构UWEB校长于佳宁，共同探讨Web3.0新风向带来的启示。本场对话由澎湃科技记者吴天一主持，在一个小时的对话中，嘉宾们讨论了多个相关话题，包括：

香港Web3.0未来发展趋势如何？沪港有没有可能建立密切合作？

AI与区块链具体如何相互促进？区块链将面临哪些新的技术挑战？

从香港到世界：沪港合作发出亚洲声音

澎湃科技：自香港新政落地以来，特区在虚拟资产监管方面出现了很多变化。从2022年10月发布关于香港虚拟资产发展的政策宣言，到2023年6月针对虚拟资产交易平台运营者的监管指引，以及修订打击洗钱指引——政策在一步步完善。这些政策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体现香港政府怎样的态度？

杜宇（万向区块链副总经理、万向区块链实验室负责人）：我认为香港最近出台的一些新政策，其实是受到了多方面压力的影响。一方面是香港经济增长的压力，另一方面是过去几年由于疫情等原因导致的人才流失和竞争力下降。就在前两天，香港财政司司长陈茂波先生也专门说，香港错过了Ｗeb1.0和Web2.0的机遇，现在不希望再错过Web3.0。所以我认为香港本身需要找到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或者亮点。

在虚拟资产相关的政策方面，我觉得香港一直是小步快跑的态度。其实香港不是最近才开放虚拟资产的，它几年前就开始探索，在资管牌照下逐步允许管理虚拟资产。从最初只能配置不超过经营规模10%的虚拟资产，到后来完全放开，再到去年正式发出可以交易虚拟资产的七号牌，以及最近允许个人交易者进入VASP（Virtual Asset Service Provider，虚拟资产服务提供商）平台交易。

当然还有很多限制，比如最近大家也看到，香港一直在讨论自己的港元稳定币——数字港元，以及接下来稳定币的政策。所以我觉得，考虑到现在全球监管的状态，特别是美国现在的情况，我认为香港是全球对于虚拟资产这样一个新兴行业和Web3.0领域最积极的地方，而且它走得很稳。

于佳宁（中国通信工业协会区块链专委会共同主席、Web3.0教育机构UWEB校长）：我认为香港现在出台了很多对Web3.0有利的政策，主要有几个层次的原因。第一个是美元体系的武器化。俄乌武装冲突之后，这个问题越来越明显。金融已经不再是简单的金融，而是掺杂了太多地缘政治和国际大国角力的成分。所以我们过去相对信任的国际金融体系，越来越不可信任和不可依靠。在这种情况下，香港要建设国际金融中心2.0，不仅要降本增效，还要更加稳健、持久和安全。

最近有一个重大事件，就是香港联合交易所推出了人民币港币双柜台交易。这赋予了离岸人民币一个重要的金融属性。离岸人民币不仅有贸易属性、支付属性，还有金融投资的属性。这也是香港发展离岸人民币市场的一个重要举措，利用香港的跨境支付优势，减少对美元的依赖。

第二个原因是Web3.0虚拟资产的发展。这是一种基于区块链的全球数字金融体系，虽然目前还没有完全进入主流，但它有全球共识的基础和广泛的接受度。香港要通过持续的监管和规划，让虚拟资产并入主流，和传统金融机构结合，让香港在全球新的金融体系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我们看到香港有很多Web3.0虚拟资产相关的业务，不仅有创业公司，也有老牌的金融机构。比如之前推出的数字港元，就有中国银行、工商银行、建设银行等在香港的分支机构参与。还有香港Web3.0协会，也是由中国移动、招商局、香港科技大学等企业共同筹建的。

所以我认为香港现在这一波趋势不仅对香港有利，也对国家有利，能让我们在未来复杂多变的情况下，有一个良好的外循环体系，在全球金融体系中找到自己的立足点。

澎湃科技：香港的新政为Web3.0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土壤。那么在产业、应用和政策方面，未来会有什么趋势呢？

杜宇：我觉得我们讲Web3.0的时候，要把它分成两部分来看。一部分是金融，一部分是科技或实业。在Web3.0里这两个角色都存在，甚至现在这两个角色还不是很清晰。

所以回到香港的话题上，我觉得这个问题需要更清晰。香港目前几乎所有政策都是面向金融服务的，怎么样对虚拟资产做更好的监管、投资者保护、反洗钱等，这些都是原来金融监管的逻辑，只是资产类别发生了变化，但是监管逻辑没有变化。此外，尽管香港是金融和科技中心，但其实香港缺人才。

所以我觉得，未来要发挥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和政策法规的优势，以及内地科技人才的优势。把内地科技和香港政策结合起来，可以帮助中国的Web3.0走向世界，在世界舞台上和大家竞争。

于佳宁：Web3.0是金融创新和科技创新的最前沿阵地和交汇点。金融和科技的结合，爆发能量很大。

香港的发展趋势有以下几点：

第一个是把内地和香港的创新优势结合起来。现在越来越多的Web3.0企业到香港会采用前店后厂的模式。前店就是以香港为窗口，后厂就是以大湾区为基地，很多技术研发和底层创新可能还会在大湾区进行，当然也包括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等地。另外一方面，由于国家的整体部署，可能更多的科技、市场、国际投资者、全球推广等，会以香港为基地，把中国的创新科技成果推向全球。

第二个方面是实际的应用场景。因为我们在香港感受到很多业务面临一定瓶颈，尤其是疫情几年对香港很多企业影响比较大，所以他们转型的决心非常迫切。包括有些上市公司，比如一些游戏公司都已经悄然把游戏业务改组成Web3.0游戏，还有一些地产企业在全球各地建计算中心、超算中心并和Web3.0相结合。所以我认为这能够带动产业升级、促进实体经济发展。虽然目前在香港还没有全面发生，但会逐步发生，并且会影响到整个东南亚和全世界。

第三个方面是传统金融业和Web3.0的结合，它会带动香港整个数字经济发生根本性变化。我认为香港从去年年底开始发展虚拟资产是一个很聪明的抉择。我们认为这个行业会有发展，虽然很难预测未来的走向，但至少它有创新、有新的机会后，有可能重现之前的辉煌。这样的话，在香港很有可能会因为发展Web3.0、发展虚拟资产而新增数万亿美元的财富。而这些财富都是以数字经济为核心的财富，对科创领域会有非常明显的带动作用。

澎湃科技：香港的影响力，不仅是对大湾区和中国，也是对全世界。我们看到美国的SEC（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近期频繁采取行动，不断地监管和干预Web3.0行业。对美国目前的态势有什么看法？

杜宇：最近我们看到美国各种各样的监管动作。有人说美国现在的情况导致很多基金或者创业者都在寻找亚洲的机会，或者有人说东升西降，还有一些人在向欧洲去布局。

首先，监管对行业的健康发展不是坏事。而且美国SEC最近的这些监管，其实背后有很多政治因素，比如两党之间的斗争，以及权力的博弈。特别是SEC和CFTC（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之间监管权的争夺。这件事其实从区块链世界来说并不是新鲜事。我们可以回想一下，多年前，在比特币的定性问题上，就有过很多类似的事情。现在我们开玩笑说SEC要“秀一下存在感”，要把更多的监管权拿到自己手里。所以并没有那么悲观。

第二点，他们并不是限制Web3.0行业的发展。大家还记得去年上半年有个很有趣的口号，“确保Web3.0革命发生在美国”——这是美国国会一次辩论中提出来的观点。所以其实美国今天所有的监管针对的还是非法的金融行为。我们姑且先把SEC和CFTC之间的争论放在一边，按照现有的监管来说，有些地方是不合规的，或者有些地方是有待商榷的。

我认为这些监管有两个好处。第一，它针对的是金融行为。第二，它其实在这个过程中会促进更充分的讨论。比如业界和监管之间的讨论，不同监管机构之间的讨论，各个方面的讨论，其实会让大家对于虚拟资产或者Web3.0里涉及到金融方面的讨论更清晰更透彻。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而且对于全球的监管都会起到示范作用。短期内可能会比较痛苦，但长期来看一定是好事。

另外一个部分就是刚才说到的，他们并没有限制Web3.0行业的发展。区块链技术和各种Layer1、Layer2等技术，或者大部分Web3.0里原创性和新颖性很强的技术，都还是在北美发生。北美或硅谷的科技人才，特别是像Google、Facebook等大厂出来的人，依旧是很强的创新源泉。

另外，美国顶尖大学的教授和学生也是这一波Web3.0发展的创新源泉。3年以前，我经常开玩笑说的一句话，其实也是一个事实，就是在区块链行业里，所谓的学术界其实离行业很远，学术界落后于业界。不像其他行业，像人工智能、密码学等，都是学术先行，然后技术跟上，先是科学，再是技术。Web3.0行业里其实有点反过来，就是学术界之前是相对比较慢的，这几年随着行业的发展，越来越多优秀的人进来。

所以我觉得一方面要看到监管，另一方面也要看到确实北美的技术创新源泉还是很强。如果做投资的话，我们要把它当成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来源。如果站在更高层面说，它是一个很强的竞争对手。我们要客观地看待他们。

于佳宁：我认为是FTX（一家加密货币交易所，去年11月申请破产）余震。因为FTX之前得到了美国政商两界的支持，包括很多所谓的国际主流媒体都大肆褒扬FTX和SBF（FTX前首席执行官山姆·班克曼-弗里德）。还有很多华尔街的顶级机构投资，甚至美国两党的很多议员都接受了SBF的捐款。因此，当FTX破产后，许多美国人对整个美国政府怀有极大的怨恨。他们想知道为什么之前没有人提醒他们风险，没有及时进行监管，没有保护他们免受损失。因此，美国不想再承担责任。不管FTX是否存在风险或问题，他们首先要将自己的责任推卸清楚，有点像预防性监管。

当然，这个行业的发展确实非常迅速，特别是在中心化交易所层面存在许多问题。然而，这些问题应该在法律框架下逐步解决，通过立法来解决。Coinbase（美国最大加密货币交易所）在这次事件中说：“我们多次与SEC沟通，希望得到监管指导，希望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操作，但没有得到答案。”然而，结果是现在说他们的做法不对，这确实存在问题。

但有时候矫枉过正并非坏事。短期内可能会有一些痛苦，但从长远来看，这可能使行业更加稳定和可持续发展。这并不意味着这个行业会消失。

实际上，我们认为虚拟资产的发展进一步增强了美元的霸权地位。在全球范围内，越来越多的地方普遍采用美元稳定币如USDT、USDC。这些稳定币在许多交易场景中，甚至是大宗交易或跨国交易中被广泛用作结算货币。

然而，与此同时，区块链网络不像SWIFT网络或过去以美元为核心的集团网络，它不完全由美国人控制，不受美国政府的绝对掌控。区块链网络具有去中心化的特点，它不受美国监管的完全支配。因此，美国对此存在一些担忧和疑虑。这两方面的因素相结合导致了美国监管部门在言论上出现不一致甚至前后矛盾的情况。

对于香港来说，这也是一个好事，因为随着美国加强监管，更多的资金和项目可能会流向香港进行创业，并将其作为资金通道。这对香港发展Web3.0战略将非常有帮助。

澎湃科技：作为上海Web3.0企业的一个代表，想问下杜宇老师，在沪港合作的前景上有什么看法？

杜宇：谈及沪港合作时，一个很重要的点是分析双方的优势。上海的优势有五大中心建设，从2000年开始一直在进行，比如金融中心、科技中心、航运中心等。同时，上海还拥有大量的科技企业和人工智能大会等活动，人才和科技是上海的优势，还包括临港制造业等。

而香港的优势和弱点也很明显。在过去几年，当我最早于2018年在香港讨论Web3.0和区块链时，大家基本上对此没有概念，包括监管方面也没有太多概念。因此，我们需要做很多教育工作，特别是监管方面的教育。然而，即使现在，我觉得香港对Web3.0的理解还是不够，可能只有一些人和一些政府部门天天在喊Web3.0，但其实对Web3.0是什么不一定了解，所以我们的任务依旧很重。另外，在与香港的对话中，我发现主要围绕着两个话题展开，一个是金融交易，另一个是NFT。因为这些与香港作为国际文化中心有关。所以这是香港表现出来的情况。那香港缺什么呢？香港缺人才和技术，但不缺钱。

所以综合分析之后，我认为上海和香港之间有很好的互动。香港有政策和国际金融中心的优势，上海有技术和人才方面的优势，两者非常匹配。

在实践过程中，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沪港合作中的一个关键点，就是所谓的前店后厂模式。这个词其实内地不喜欢，为什么香港是前店，而我们只能是后厂呢？我们需要摸索一种新的模式，即沪港合作的新模式。我们不仅仅提供人力资源，我们希望拥有更多的科技公司。所以我认为在这方面还需要探索，如何利用上海和香港的优势实现更好的经济联动。

从技术角度来看，上海拥有许多不同行业的技术公司，包括Web3.0领域的技术公司、云服务商、安全公司等。技术不仅仅是一个领域，我们可以将上海和周边地区（如苏州、杭州、南京）的技术优势整合起来，向香港输出这些技术。

另外，过去几年来，从技术行业的发展和区块链技术的角度来看，真正引领技术创新的是公有链。因为公有链面临的挑战与其他类型的链不同，联盟链是许可链，在各个产业中使用，像温室中的花朵一样，面临的安全性、性能等挑战相对较小。但公有链需要具备分布性、安全性和去中心化等一系列要求，这个挑战是很大的，而且很多时候是相互矛盾的。

因此，客观地说，就我们目前的发展情况来看，我们在区块链技术方面与海外和全球相比存在很大差距。这不是因为我们的人才不行或能力不足，而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多的需求。所以我认为香港是一个很好的平台，让我们的技术与全球竞争并与世界其他地方交流。正如刚才提到的，如果监管放开，我们没有足够的积累，就无法与其他人竞争。

虽然很多人说东南亚的越南、泰国拥有大量的开发者和Web3.0团队，但我做过调研，我认为全球Web3.0的未来主要取决于美国和中国。因为只有这两个国家拥有足够多的人口基数、优秀的高校和大量互联网公司，形成了人才培养体系。所以，通过香港或者沪港合作，我们不仅代表中国，也能够真正发挥亚洲在Web3.0领域的声音。

AI与Web3.0：如何相互促进？

澎湃科技：现在我们把Web3.0叫做下一代互联网，因为我们今天也在2023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的现场，有人说随着ChatGPT的出现，我们的下一个时代将会是AI时代，三位老师如何看待AI与Web3.0的关系？

余珊（蚂蚁链区块链服务技术负责人）：Web3.0包括了很多方面，其中区块链是一个比较关键的支撑性技术。从区块链和人工智能的融合来看，我们可以展望几个方向：

首先是针对区块链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应用。第一，我们可以预见，利用区块链的共识算力能更好地服务于人工智能，例如满足训练需求。第二，将AI生成内容（AIGC）转化为非同质化代币（NFT）等数据资产，实现资产变现和流通。第三，AI模型数据的价值日益增长，是否可以通过区块链提供去中心化、可信、透明、高效以及具备隐私安全的算力，从而构建市场生态。第四，对于AIGC的挑战，即黑盒和可解释性问题，区块链是否能够提供相对可信的审计和追溯能力。第五，针对自主智能设备的监管管理，如何通过区块链和人工智能的结合来实现更有效和可信的监管管理。

从人工智能为区块链服务的方向，也有一些有趣的展望。第一，在智能合约自动化生成方面，AI技术可以为区块链和Web3.0带来新的助力。第二，关于区块链和智能合约安全的增强，如何利用AI技术来进行更好的安全检测。第三，利用自然语言处理（NLP）大模型为区块链和Web3.0的服务提供更友好和智能化的交互。第四，针对海量数据的分析，通过AI分析技术是否能够提供更深入的洞察，以辅助决策和预测。第五，利用图像或视觉处理技术，结合区块链实现溯源和防伪，更好地保护消费者的利益。

于佳宁：这两者肯定可以结合。从个人经历来说，我从去年年底开始使用ChatGPT，对我的工作和生活影响非常大。然而，每次我使用ChatGPT时，都会有一种复杂的感受。因为我发现，过去我可能会将很多内容发布在互联网上，例如在公众号、朋友圈或知乎上进行公开讨论。但现在，随着与ChatGPT的交互越来越多，我发现数据完全进入了黑箱中。ChatGPT本身就像一个巨大的数据黑洞，吸收了每天无数的数据。而现在，数据是像黄金和石油一样宝贵的资产。

实际上，ChatGPT生成内容的发展，由于其追求获取更多有价值的私有数据、改进模型等目的，导致整个互联网变得更加不透明、封闭，这严重违背了互联网的基本精神。而且，这使得互联网呈现出封闭化的趋势，而不是进步。

另一方面，每次我使用ChatGPT生成内容时，我需要开通GPT Plus使用API（应用程序编程接口），每月需要支付几十美元给OpenAI公司。然而，我提供了大量数据、参与训练，甚至有时还评估结果，做出了这么多贡献，却无法从中获得一分钱，我认为不是很合理。在下一个阶段，必须构建一个相对开放的生态系统，不仅包括数据的开放，还包括生态价值的开放以及底层算力的开放，才能实现真正的大规模应用，为千行百业赋能。

实际上，区块链可以很好地解决数据的透明化、价值的共享化以及分布式的底层算力等问题。所以，我非常有信心这两者可以很好地结合。

其次，我认为AI生成内容能够加速元宇宙的到来。因为我们认识到，过去的互联网或以互联网为基础的元宇宙需要不断生产内容来推动发展，它是以人为核心的，无法自我演化。但现在有了AIGC，整个互联网具有了自我演化的特性。它可以自行生产内容、演化和改进，包括未来的元宇宙空间，也不再需要人为建设，而是自我建设。因此，我认为元宇宙的到来将更加迅速。然而，随着AI的出现，如果元宇宙真正到来，真正跨国界的交流和协同将必然需要一个新的数字经济或智能经济体系。这个体系需要支撑新的、更高维度的数字空间，包括底层计算和智能经济体系。

以前我们可能觉得在AI生成内容出现之前，元宇宙似乎有些缥缈，区块链的应用场景在虚拟世界中似乎不是特别强烈的需求。但是现在，我认为一切都已经到来，元宇宙变得现实，区块链场景成为刚需。

杜宇：个人经历来说，最近我们做了一个Web3.0的孵化器，其中一个关注的方向就是将AI与Web3.0结合起来。前两天，我们邀请了一个嘉宾进行直播，而这位嘉宾非常有趣，他在直播中首先问了一些问题给ChatGPT，然后ChatGPT回答问题，然后他再做一些补充。我觉得这种形式很有趣，但当时是以文字的形式呈现的。未来，当我们在讲述时，利用AIGC技术，幻灯片和动画就会自动出现，彻底改变我们在线上线下直播或内容输出的模式。

此外，关于AI领域的公平性问题。今天我们所有的隐私又回到了互联网巨头手中，它们今天可能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互联网公司，而是像OpenAI这样的商业主体。它们回归到了中心化的方向。

另一方面，我们是否可以通过区块链或Web3.0这种去中心化的架构方式来限制AI的发展？我认为“开放互联网”这个词可以更形象地解释我们所说的下一代互联网的真正表现形式。

开放互联网和隐私并不冲突。有更多的数据开放，这些数据原本就是我的，或者本来就是公开的数据，这些AI可以使用，但在使用时需要付费，不能免费使用。另一方面，涉及到隐私时，可以通过区块链上的各种密码学技术来保护大家的隐私。

这样我们既享受了互联网的好处，因为在人工智能领域，数据需要集中，但同时又不会失去对自己数据的控制权和隐私。所以我认为这两个概念，开放互联网和隐私，能很好地解决这些问题。然后，AI和区块链相互支持。所以我们说AI是生产力，而区块链是生产关系。

我觉得还有很多深入的话题值得讨论。例如刚才提到的平等问题。如果我有钱，我可以训练一个更强大的模型，我的模型就比你的强，这种情况怎么办？另一种情况是，因为我有钱，我有更多影响力，当我训练ChatGPT这样的大模型时，我输入更多符合我的价值观或符合我的利益的概念，当用户提问时，这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仅仅涉及到利益，可能还好，但如果涉及到种族、性别歧视、不同国家发展不平等、文化冲突等问题呢？这就会变成一场灾难。

所以我认为区块链或Web3.0实际上可以作为一种工具，更好地限制AI的发展，使其更加公平。所有的科技都应该是为了建设一个更好的社会、更好的人类。所以我觉得这两者一定会有深入的结合。

负责任地发展Web3.0

澎湃科技：不可否认的是，下一代互联网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请问余珊老师，我们已经看到区块链在某些领域，比如政务方面，有一些国家级或省级规模的应用。那么在更大规模的场景下，区块链将面临哪些新的技术挑战或要求呢？

余珊：事实上，我们从2015年开始自主研发区块链，在包括国家级部委和一些省市的政务应用方面已经取得了不少成果。同时，我们也在全球范围内，比如金融业务和全球航运业务方面实现了一些应用。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看到了在大规模应用下区块链会面临一些新的挑战和要求。

根据技术演进发展的规律，任何技术在原本小规模的场景下都可以运行得很好，但在大规模环境下可能会出现问题，甚至不再适用。在大规模场景下，涉及到很多丰富的维度。

首先是地域维度，大规模应用可能涉及更大的地理跨度和分布度，以及来自不同区域的业务参与方。第二是网络维度，因为在大规模应用中，网络延迟可能会非常高，而且网络可能不稳定或受到成本因素限制，这对包括区块链共识算法的可用性、稳定性和性能提出了很大挑战。第三是种类维度，从专网到公网，不同类型的网络设备在大规模应用中变得越来越复杂。此外，多链共存已经成为行业趋势，因此在不同异构链之间如何为用户提供高效统一的服务也是新的挑战。还有就是刚才提到的区块链和隐私计算的融合，在大规模应用场景中也会带来一些新挑战。第四是应用和数据维度，大规模应用意味着面临更高的应用并发和更大的数据吞吐量，而在企业业务长时间运行过程中已经产生了海量数据，如何以低成本提供账本存储，并且具备高性能的数据使用能力，这些都是我在实际经历中遇到的一些挑战。

从解决思路上，我们认为就是需要以体系化的方式来解决，并以自主研发的可控技术为核心，同时要保持开放的理念。

澎湃科技：现在我们看到一个现象，就是几年前很多人去挖币，去买比特币，但是他们并不了解区块链背后的基本逻辑。请问于佳宁老师，很多投资者不了解逻辑就跟风进场，作为Web3.0教育行业的从业者，你觉得用户教育乃至从业者教育应该如何跟上？

于佳宁：在香港快速建立一个国际金融中心2.0并将虚拟资产作为重要组成部分是具有挑战性的，因为这涉及到人们思维模式的改变，这是很困难的。虽然看起来只是增加了一种资产类别，但实际上虚拟资产具有更大的波动性和全球流动性。它们具有不同的结算机制和交易机制，需要进行学习。

另一方面，Web3.0的魅力不仅仅在于简单的交易或使用现有资产，而是在创造新的资产方面。但是如何合规地创建和负责任地创建这些新资产，以及如何找到适合的场景，这实际上都是复杂的问题。因此，我们一直希望通过教育，通过类似于Web3.0的高端教育（例如EMBA），使专业人士、企业家和投资者真正理解这个行业的内在价值和逻辑。

目前我们关注的几个重点是：首先，如何让新的大规模用户接入这个领域。我们与许多公司合作进行培训和探讨。未来可能会有数十亿人涌入这个领域，他们是否还会像现在一样使用像小狐狸钱包（MetaMask）这样的工具？是否还需要费力地记住助记词？事实上，这可能会导致他们的数字资产被黑客窃取，这是非常糟糕的。我们已经看到钱包领域出现了很多创新，例如MPC（多方计算）钱包和智能合约钱包，这些新型钱包可以让每个人既能够控制和管理自己的数字资产，又能够避免黑客盗窃和攻击。

另一个重点是在一些新的生态系统中，例如以太坊之外的生态系统，随着EOS（商用分布式应用设计的一款区块链操作系统）协议的崛起，使得基于工作量证明（PoW）的新资产生态系统重新焕发活力。我们认为这非常重要，因为未来的世界不能仅仅依赖以太坊等以权益证明（PoS）为基础的平台，需要一些基于PoW的平台与现实世界、能源世界和更加去中心化的世界相连接。

因此，我们正在讨论基于这些新资产的机会和逻辑。我们认为这个行业最有趣的地方是，它不仅仅是技术，也不仅仅是金融，更不仅仅是商业模式。在我看来，它是一个四维一体的创新，以技术创新为基础，以数字金融为动力，以经济社群为组织方式，并以产业落地为价值。这是一个综合形式的创新。而这种综合式创新的关键在于培养融合式的新思维结构，即区块链思维或Web3.0思维。

然而，获得这种Web3.0思维并不容易。尽管我们在教育和行业中已经花费了很多年时间，但实际上成功的人并不多。因此，尽管我们对在人工智能时代和元宇宙时代对Web3.0和区块链的发展充满信心，但有时候，一些事物发展快，可能带来巨大的改进，但也可能导致巨大的灾难。

就像过去推“互联网+”，但最终发现很多项目并没有真正落地。未来社会要做“Web3.0+产业”，最关键的是在“+”上下功夫，需要像技术服务商或行业活动组织者等角色不断投入，让这个加号越来越活跃。此外，教育和知识普及同样重要，让人们的思维，让传统企业家和投资者的思维真正转变，按照数字世界的方式思考。我们也希望能够在未来十亿人进入这个行业的时代，能够帮助一些人以正确的方式进入，以恰当的方式拥抱这个行业，能够在这个行业分享整个全球数字经济发展的成果。

澎湃科技：最近我们发现一个现象，当人们提到Web3.0时，往往会伴随着许多偏见。他们会将加密货币与诈骗联系在一起，或者将从事Web3.0的人都视为骗子。那么，这些偏见究竟来源于何处呢？

杜宇：我认为两个主要原因导致了人们对Web3.0领域存在偏见。首先，这个行业的根源是区块链，区块链又源于比特币，其次由于与金钱密切相关，而且缺乏监管，吸引了许多投机者涌入，所以出现了许多问题。

这个行业中存在许多不良行为，这些人可能是投机投资者，也可能是割韭菜的人，或者是违法乱纪分子。原因是什么呢？这个行业相对不成熟，监管也不成熟。因此，对于从业者来说，我们应该对自己提出更高要求，成为行业的典范。我们应该有更多积极的声音，以前我不太愿意在公众面前发言，但发现如果我们不发声，就会有很多奇怪的人发表言论，对整个行业不利。

我们之前提到的SEC和CFTC之间的监管争议，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我们需要更好和更完善的监管跟进，将那些非法分子和投机分子从这个行业中清除出去。

于佳宁：我觉得并不是误解，这个行业确实存在很多骗子，而且相当大比例的人都是骗子。

我记得在美国的一次国会听证会上，有一个议员问一个人：“我看到很多基于区块链和比特币的东西，很多人用它们进行洗钱和非法交易，能不能彻底禁掉这些东西呢？有没有可能性？”那个人回答说：“这个问题十年前就有人问过了。当时我还是国会议员，有人问我：你们搞互联网、发电子邮件，现在都是些贩毒和诈骗的东西。那你说能不能彻底禁掉互联网？”

彻底禁掉互联网好像没有那么容易。如果我们在20年前，因为有人在电子邮件上进行诈骗和贩毒，就把电子邮件和互联网封杀了。那么对全球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对于这个问题，如果我们不能掌握一种有效的手段来打击互联网上的违法行为，让互联网变成一片污水，甚至暗网化，那也不是好事情，情况会更糟糕。所以我觉得对于区块链领域，挑战是一样的，确实存在很多骗子和诈骗行为。

但是我们要有效区分真假，有效打击犯罪行为，通过科技手段进行监管是非常重要的。比如说，我会在9月参加香港警务处主办的一个关于全球虚拟资产犯罪打击的国际会议，许多国家的高级警务人员都会聚集在香港讨论这个话题，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香港发展虚拟资产，是负责任地发展新兴科技和金融领域，其中少不了打击犯罪行为的力量，少不了各种技术手段的协同。我们也要告诉大家，千万不要听风就是雨，不要轻信别人推荐的项目。如果你不能弄明白一件事情，就不要相信，不要投资，不要参与。这是我们的忠告。

余珊：对于这个问题，我们的基本观点是，善与恶并不是技术本身决定的，而是由使用这项技术的人和方式决定的。实际上，我们一直坚持将区块链应用于对产业和人民群众带来微小的美好改变。

例如，我们为患者提供更便利的医疗报销体验，为音乐人提供版权存证。对于人们深恶痛绝的电信诈骗，我们可以利用区块链支持政府多个部门更好地打击此类犯罪行为，保护老百姓的钱袋子。

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向公众展示更多积极的区块链和Web3.0应用案例，让他们看到正面的一面。

澎湃科技：最后想请各位老师每人用一句话来说一下自己认为的Web3.0是什么。

杜宇：Web3.0就是以区块链、人工智能、AR、VR等一系列技术所构建的下一代互联网为技术基础设施的开放互联网。

于佳宁：其实不需要纠结具体名词，不管是元宇宙还是Web3.0，Web3.0都是指下一代互联网。下一代互联网可能有很多技术，区块链、人工智能都是其中的技术之一。但是最关键的是让每个人都能打破现实世界给我们带来的各种束缚，让任何一个人出生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接触到全球最大的资源。在一个新的数字空间中尽情展现自己，尽情找到自己，尽情发挥自己最大的创意潜能。所以每一个人都应该去了解学习，因为他给我们带来的是真正意义上实现彻底跃升的机会。

余珊：我们认为Web3.0是对每一个人、每一家企业更加开放的数字化的充分协作。